凡事都不可虧欠人，惟有彼此相愛要常以為虧欠；因為愛人的，就完全了律法。(羅十三8)
我們這一代的人，很難體會與人「離散」的悲傷。我個人有深刻的體會，是在父親被主接回天家後發生的一件事：在父親的書房裡，我發現了靜靜地躺著一封寄不出去的信。連母親，都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。此信寫於一九七○年八月三十一日。
那天，父親輾轉得知自己的母親在大陸離世，難掩胸中悲痛，提筆作書，寫下這封隔著台灣海峽呼喚母親的信。「子欲養而親不在」的遺憾，對於在民國三十八年，就從大陸逃難到了臺灣的父親，竟成了永遠的慟。
父親平常言語稀少，生前很少提起往事。我所知道的一點，還是聽媽媽講的。抗戰時，祖父一個人逃到重慶。留在上海的妻兒五人，從此生活無著。祖母唯有依賴照顧孤兒寡婦的主，常常流淚迫切禱告，求主眷顧。她敬虔的態度，深深印入父親的腦海。
艱苦的幼年生活，養成父親十分節儉的習慣。記得小時候，父親教導我要把包紮東西的繩子，仔細拆下來，捆成一圈，留著以後再用。還有一次，父親竟能將廢棄的桌子，敲敲打打、裁切做出又一張小桌子，當時令我讚歎不已。
小時候，我最喜歡颱風來襲，一來不用上學，二來還有爸爸陪著玩耍。父親有雙巧手，會折許許多多的小東西，從辦家家酒需用的小桌椅，到小猴子、小人偶，一應俱全。還會為我們磕開一粒粒的瓜子。
近年來三代同堂，在團聚的時光，孫子輩總是圍繞著祖父。平時喧鬧的孩子，這時也能安靜坐下，出神地望著祖父折疊彩紙，從他碩大的手中，變幻出美麗的童話世界。可惜，我也沒能繼承父親逗孩子歡笑的巧手。
此次帶著妻小遠渡重洋而來，孩子們卻再也尋不到祖父的身影了。面對書房的點點滴滴，父親的音容，歷歷浮現在眼前。雖然，在地上無法再見父親一面，然而，因著父親寫給祖母這封永遠寄不出去的信，我竟能與父親同聲呼喚、同悲失親之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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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除了親人的分離，我們會想念許多以往一起聚會的弟兄姊妹，無論是什麼原因分開了，以後見面的機會都是很難得的。所以，讓我們珍惜在一起服事的機會，見面時在主裡真誠的問候一聲，「彼此相愛要常以為虧欠」是很好的提醒。切莫將這個虧欠留到在天家見面的時候！
(摘寫自〈父親的書房〉原文刊載於《校園雜誌》1999年9/10月號)
